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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龄”学生们

2016年7月,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我来到美国西佛罗里达大学孔子学院任教,不觉一年有余……彭萨科拉小镇地处佛罗里达州西部,毗邻阿拉巴马州。如果说佛州的地形象一把手枪,那么我所在的城市在手枪准星上,而大众普遍熟悉的度假胜地迈阿密,奥兰多等则在枪柄上。

佛州地图,最左边是彭树

我的家乡重庆人口3000多万,我所在的沙坪坝区是重庆著名文化区,383平方公里区域内实际居住着约180万人;而彭萨科拉小镇105平方公里有5万多人,人口密度不及沙区十分之一;从“人多车多欢乐多”的家乡,来到“好山好水好无聊”的“彭村”,没有心理落差是不可能的。

好在生活中工作中不时有令人感动的点点滴滴,滋养着丰富着我。我的美国学生们性格鲜明,敢于表达,乐于交流,他们也时时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提醒我,激励我,让我时有感悟。

我在西佛大教授汉语学分课,纳入西佛大学分体系中。已经开设了汉语一,汉语二,汉语三等三门课程。每门课程学生需缴纳学费800美刀左右,完成后获得4个学分。学生选择课程时会综合考虑该门课是否能帮助他们毕业和就业。 这也是为何“大龄”学生杰姆斯和罗琳娜引起了我的关注。

右一为James

汉语二班的杰姆斯今年37岁。他高大健硕,声音洪亮。杰姆斯有心理学和物流管理两个专业的学士学位。今年4月,他参加了汉办中国夏令营。利用夏令营的时间,他考察了中国的超市和农贸市场。9月他又报名参加汉语二的课程。他目前在沃尔玛工作。每周工作40小时,为了保证汉语课的上课时间,他得工作两个夜班,才能白天来学校上课。因为年龄较大,杰姆斯在汉语发音和词汇记忆方面比较吃力。每次汉语二课上完之后,我总会抽15分钟时间,给他开开“小灶”。一次,我开玩笑地问他,“你已经有了两个学位,又有工作,为什么还要坚持学习?”他认真地想想,说:“Maybe It’s sickness. I am addicted to school”(也许我病了,我沉迷于校园生活)。 “Why Chinese II?”我继续追问,“I want to do business with China”(想和中国做生意)。 他嘿嘿地笑道,笑声好像从深井里涌出来…

左四为Lorin

汉语一班的罗琳娜今年50岁。早年从菲律宾来到美国,嫁人生子,儿子目前已经在高中读书,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学霸。(关于儿子的故事,以后再讲)罗琳娜在医院做护士,为了参加汉语课,她特意选择了上夜班。汉语课在早上10点,她常常是刚刚下夜班,在工作服外套一件外套,驱车40分钟来到课堂。上完课后,她有时会同我聊个几分钟,然后匆匆回家拾掇自己,争取能睡几个小时,再继续下一轮夜班。我很好奇,她的先生是退伍军官,有退休金。儿子已经加入预备役军官训练营(ROTC),大学学费将由军队承担,生活应该不错,为何还要哭哈哈地学习呢?

有一天,她来上课时脸色非常不好。原来她一直照看的一位病人因为各项脏器衰竭,刚刚去世!那天课后,她聊了很多。罗琳娜的家乡在菲律宾的南部,小时候家境殷实,但长大后家道中落。年轻时候交了一个美国军官男朋友,随任去台湾呆了两年。后来与男友分手,丧失了经济来源,辗转去到香港,在一家华人老板家做了几年“菲佣”。与现任先生结婚后,来到美国。20年后,孩子长大后,她有了自己的时间。去年她在西佛大护理学院通过了护士资格考试。今年开始学习汉语,一方面更好服务于她任职的机构。但她还有小小的“野心”。她觉得懂得汉语,将会有助于“和中国人做生意”。目前,她还在进修西佛大商学院的课程,希望以后能“open a small business, and do business with China” (与中国做生意)。讲到这儿,罗琳娜眼睛闪闪发光,疲惫的脸上又燃起了希望……

两位身处美南小镇的“大龄”学生不约而同地想学好汉语,和中国做生意,祖国经济的强大真是让人扬眉吐气!同时,他们对梦想的追求也感动着我。

近日,在微信上疯传的“中年”系列文章,引发朋友圈热议。大家都怕自己被贴上“中年”的标签。“中年危机”感愈演愈烈。但我的“大龄”学生,总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在提醒我, “无论年龄几何,都可以拥有梦想!”而“梦想与年龄无关!”

----瑾以此文献给为追求梦想,离家千里,坚持奋斗的“中年”汉推事业人!

作者简介

李彭湃,四川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2016年8月赴美国南部在西佛罗里达大学孔子学院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