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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爱尔兰·雨的印记
“咣”的一声，飞机落地，透过渐渐升腾起雾的窗户看见雨下得正欢。飞机跑道四周被绿油油的草覆盖，乍一看，飞机像在浅草的海洋中滑行一样。机舱门打开，一股冷气钻进舱内，本来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被唤醒，深吸一口冷气，默默吐出来几个字“科克到了”。
拿着在机场淘到的一堆介绍爱尔兰的材料，冒着雨，坐上了计程车。司机师傅是个黑人，一边听收音机里的音乐，一边跟我们聊着天，微笑的时候不时露出洁白的牙齿。他问我们来爱尔兰是旅游还是念书，我们回答说是来当汉语老师，他知道后很感兴趣地问了我们很多关于中国的事，我们一一回答了后，他好像还没尽兴，又自顾自地说了很多。窗外，远处有一群牛在雨中悠闲地吃着草，像一堆堆黑白相间的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回过神儿，心里感慨地笑道，哪儿的司机师傅都一样，话痨。
从机场到学校只有大约20分钟的车程，到了被打扫干净的新家，放下行李的那一刻，顿时有了归属感。当看到住房里齐全的家用电器，吃下自己做的第一顿晚饭，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02
结识爱尔兰·又见炊烟
科克市的主干道上，经常能看见一些身穿校服的学生在募捐或做社会调查。有次下课，顶着风雨穿行在夜色渐浓的科克大街上，有个爱尔兰学生拿着本子，礼貌又很害羞地问我：你最喜欢科克的什么？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我回答：人民。他当时就乐了，还给我鼓掌。的确，科克人民的善良不留痕迹地感动着这个城市。
我第一次坐大巴去学校时，车提前来了，正当我手忙脚乱地在被各种硬币塞满的钱包里数钱买票时，一不留神，钱包翻了个身，就像打翻了聚宝盆，哗哗啦啦，硬币散落一地。当时车站人比较多，我忙去捡钱的时候手机又从口袋里飞了出去，我心一凉，想这下完了。就在我一时分神不知该捡哪个好的时候，周围的乘客已经悉数地将散落的硬币连同手机交到我手上。我一时感动到语塞，一个劲儿地说谢谢。他们也都很淡淡地笑笑，安慰我说，这种事儿常发生，并无多言，又继续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排队。一切彷佛没发生过一样。这种优雅的善意令我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令我敬佩。
一天中，我最喜欢黄昏，从车站骑车回家，看着余晖从教堂的顶端缓缓下沉，驶过歌声悠扬的街道，穿行在落叶满地的林荫路，嗅着远处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腾起的烟火气，我似乎看见了外婆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倍感亲切。
03
相知爱尔兰·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我任教的四所学校都在ＴＹ年级（相当于国内的高一）开设了汉语课，并且采取轮转班的形式，把学生分为三组，每组班级大概25人左右，十周换一组班级。我的第一堂汉语课，是在非常仓促的情况下进行的。原先安排好９月８日正式上课，学校的联系人在８月３１日晚突然通知我８号有活动，问我能不能９月１日去学校上课。所以我连夜做好了ＰＰＴ，还准备了介绍中国的视频给学生观看。但第二天到学校后，学校的电脑和投影设备出问题了，维修师傅也不在，临时换教室需要提前写申请给办公室。联系人说没办法提供一个新教室给我，一脸愧疚地跟我说抱歉，说要不今天就不上课了。我看着教室里满满当当坐着的学生正用好奇和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向联系人说没关系，没有设备也照样上课。她很庆幸地走了，我也很庆幸自己之前有所准备，但是心里依旧打着小鼓怕出丑，因为要在一个半小时内吸引这些“洋娃娃”们专心听课实属不易。我首先跟学生解释了一下情况，她们都表示理解，并说没关系，会认真听课。所以我整堂课连讲带比划地介绍中国的人文地理，介绍汉语汉字，并教学简单的汉语问候，学生们都很积极地配合，就这样第一节课很顺利地结束了。下课后，学生们依次地用汉语跟我道别并夸奖我的课很精彩。我心里苦笑，因为我全程都在冒冷汗，而且课堂的节奏并不是那么让人满意。有一些概念因为我不知道专业的术语，自己想着法子解释了半天，有点耽误时间，但学生善意的鼓励和眼里透漏出的支持让我并没有在一些细节的失误上耽误时间。回顾我第一次教学的过程，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学生们的鼓励让我有了自信，再后来遇上别的一些临时状况我也泰然处之，学生给我信任，所以我要坚持上好每一堂课。
图1 手工课
十周后，我结束了在这个学校的第一组课程，那天很多学生都哭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我看着他们，内心也是百感交集。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们，兴奋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安，怕自己教不好她们。到后来跟他们亦师亦友，这其中也失望过，生气过，有时候会因为学生的表现不好而深深的自责。所以走到最后一堂课，在我终于找到了一些教学的方法，掌握一些教学规律的时候，却要跟她们分别。内心深处，我对第一组学生是有愧疚的。因为刚开始并不知道教学计划是否安排的妥当，教学内容是否合理，她们就像我的“小白鼠”，通过她们的表现检验我的教学效果。
图2 书法课
我们在十周的过程中相识相知，课余时间，他们会主动地找我聊天，谈自己的生活，谈对中国的向往。还会亲手制作一些手工小物件作为礼物送给我，我常常会被他们的善意打动。分别总归是不舍的，但每一次相遇都是新的开始，他们在成长，我也在成长。
04
爱上爱尔兰·在那遥远的地方
人生真正的快乐，在于能对一个事业有所贡献，而自己认识到这是个伟大的事业。
——爱尔兰剧作家 萧伯纳
爱上爱尔兰的原因之一，是“绿”。爱尔兰被称为“欧洲的尽头”。从高空看爱尔兰，四周环海，一眼望去，好似一块翡翠，缀在蓝色的丝绸上，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每天，坐着大巴车去上课的途中，扑面而来的绿色，时而层次鲜明，时而交融汇合，闭上眼，似乎漫步在乡间田野，舒适自然又生机勃勃。
爱上爱尔兰的原因之二，是人。这里勤劳的人们塑造着我们每一天的生活；这里善良的人们感动着生活的每一个瞬间。
爱上爱尔兰最重要的原因，是家。我们有个共同的家，叫“科克孔院”。我们都是这个“家”已成年的孩子，散开来，是各地认真尽责的汉语教师，怀揣梦想，在爱尔兰辛勤地播散汉语的种子；聚齐了，是互相关爱的亲人。每个重要的节日我们一同度过，每个精彩的时刻我们欢聚共享。因为有“家”，所以我们不感到寂寞，因为有“家”，才砥砺我们继续前行。
作者简介
李丽娜，上海大学文学院16级汉语国际教育硕士，爱尔兰科克大学孔子学院汉语教师志愿者。